第077章
隔了一日,准备回门。【】 裴玉娇本欲好好装扮,素和过来,拿了竹苓手里的梳子,给她挽发髻。瞧着镜中一张好脸,她心中仍是不明,虽司徒修不曾否认她是通房,可昨日没碰她,也不曾去素和那里,到底是真是假? 思忖间,素和已然停手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元宝髻堆在头顶,娇俏可人,她惊讶道:“你手艺真好。” 难怪司徒修会赞她样样出彩,竹苓给她梳了好几年的头,竟然还不如。她摸摸元宝髻,笑道:“真漂亮啊” 素和看她一笑,直如三月阳光般灿烂,暗道也不怪主子看重,这样娇滴滴一个小娘子若被伤害,着实叫人痛惜,她道:“奴婢会的甚多,梳头不过是雕虫小技。” 真的跟meimei很像,英气勃勃,骄傲从容,裴玉娇倒为她是个奴婢而可惜,投胎到大户人家,不知该是怎么样一个千金小姐呢 她的眼里,瞬间竟有喜爱,司徒修立在不远处看着,手指用力拂过袖子,若是寻常姑娘,知道素和是通房,除了心机深沉的会装大度外,别个儿早就恼得狠了,可她并不曾,由此可见,她是一点儿不吃味。 压住暮然升起的恼意,他眉头挑了挑,大抵这辈子还得再花一番功夫,好让她彻底开了窍了 他大踏步过去,与素和道:“这些细碎活儿便交予竹苓,丁香罢,你不用做。” 竹苓跟丁香的脸色都变了变。 裴玉娇不曾察觉,还让竹苓给她挑首饰戴上,素和诧异的看了司徒修一眼,他目中有深意,便应一声。 她立在一旁不再插手,两个丫环暗暗着急,只现在也不好说。 夫妇俩用完早膳,坐马车去往裴家。 裴家勿论长辈,小辈都在,甚至连裴玉英都在,因终究担心jiejie,她与徐老夫人说一声,还是想来看看。 只见jiejie从垂花门走来,穿身锦绣牡丹的裙衫,通体满是富贵,头上一套头面,南珠个个大如拇指,走动间,微微颤动,光芒耀眼。她脸上带着笑,一见她就扑过来:“meimei,没想到你会来了” 仰着一张小脸,并无憔悴之色,还是跟往常一般,裴玉英放心了些,先向司徒修行了礼才与裴玉娇轻声道:“过得好吗?” 她连连点头:“王府的饭菜可好吃呢” 声音欢快,如同出笼的小鸟儿,司徒修垂下眼眸,见到脚边有颗石子,差些想伸脚踢了它。 裴玉英笑起来,jiejie还是那样,她拉着她往前走,与司徒修隔了一段距离,又问:“那王爷待你好吗?” 说起这个,裴玉娇有点儿想告状,嫌弃司徒修不够温柔,可床笫之事,就算对着亲jiejie也不好意思说,更何况他已经应允半个月不碰了,她微红着脸道:“还好,就是……”她想到素和的事儿,问裴玉英,“要是他有通房怎么办?” 裴玉英一怔,眉头皱了皱,但想到司徒修是王爷,别说有通房,便是将来里两个侧妃也是常事,那几个王爷中,也就司徒熠对王妃最好,废太子,周王,燕王哪个没有侧室?毕竟世间男儿,甚少有像父亲这般专情的。 她斟酌下道:“还得看他对你的态度,假使家中样样内务都交予你决定,做事并不出格,原也无甚,但假若纵容那通房欺到你头上,你可得告诉我。” 正妻就得有个正妻的威势,便是王爷,也不能有这等宠妾灭妻的家丑 裴玉娇点点头。 二人说着话,裴玉英忽然就看到了旁边的素和,她有些吃惊,其实人与人的气度,眼睛毒辣些的一眼就能看出来,她想,这不是奴婢啊,难道这便是通房? 翻了天了,回门还带着通房来?裴玉英立时就有些恼怒,假意让jiejie先走,她落后一步走在司徒修身侧,冷声道:“不知王爷心心念念娶了jiejie,原是这般待她,既有个如此出众的通房,还何必非得要jiejie呢?莫非只想欺她良善?” 司徒修就知必是裴玉娇说了。 他笑道:“此乃暗卫,是本王让她假扮奴婢保护玉娇的。” 暗卫,这又是怎么回事?裴玉英露出疑惑之色。 “因本王怕她受伤。”司徒修不与裴玉娇挑明是想看她态度,可却并不想让裴家人误会,“令她扮作通房,不惹人怀疑,还请meimei放心,本王并不曾负了玉娇,倒是她……”他也有苦衷,“本王想她与我琴瑟和鸣,然她只惦记吃食,想必meimei也发现了,故而本王用通房一试,还请meimei见谅。” 裴玉英初始不明,稍作思虑险些笑出声,忍着道:“jiejie愚钝,让王爷费心,只王爷此举未免冒险,切莫最后伤到jiejie。” “本王自会注意。”司徒修见她主动说话,想起原要问裴臻的事情,便问裴玉英,“见meimei冰雪聪明,岳父也是文武双全,不知玉娇是为何故?” “说来也是命苦。”裴玉英神色黯然,“听祖母说起,是因母亲怀jiejie时生了一场病,中途情非得已用药,导致jiejie受损。” 原来如此,不是天生的,因是在肚中,脑子受到损伤,这应不会传至下代罢?司徒修稍许松口气。 二人说着进入上房,与众人见礼。 司徒修文质彬彬,一点不曾仗着王爷的身份倨傲对人,裴玉娇也仍是天真可爱,扑在太夫人身边问长问短,气氛和睦。 这多多少少冲淡她嫁出去,裴家持续了两三日的离愁。 见女眷们都坐一起,男人们很快就走出了上房,司徒修随着岳父在园子附近散步,裴臻道:“娇儿承你照顾,还望以后仍好好待她。” 司徒修笑道:“是。”又说起火兵营的事情,“听从岳父建议,如今落得四哥手中,惨不忍睹,只怕工部官员要上疏弹劾了。” “岂不正中下怀?”裴臻淡淡道,“假使你重掌此营,打算何时调遣去两浙?裴某到时也必定上请皇上出征。” 他怔了怔:“岳父去打战,只怕娘子要担心。” “难道留置家中养老?我记得前年你便提起肃清两浙倭寇一事,事隔一年多,也不可再拖,火兵营也该立下战功了,不然你空创此营,白费心机,得不到认可。”他想起太夫人叮嘱的,要司徒修远离漩涡,话锋一转道,“此去两浙,也可多呆些时候。” 司徒修明白他的意思,说道:“本王得留在京都。” 裴臻一挑眉,朝他看去。 年轻男人淡定自若,胸有成竹,好似明白他在担心什么,也明白他自己该怎么做,裴臻沉吟片刻:“便信你一回。” 翁婿相谈时,裴家三个女儿家也正聚一起,裴玉画评头论足,羡慕了这一番富贵后,轻声与她们二人道:“我哥哥兴许马上要娶妻了呢” “谁呀,谁?”另外二人连忙询问。 “你们认识,林家表姐啊。”裴玉画道,“就在你嫁人那天,林家不也来了,只表舅母一直留在老夫人那里,好似就是暗示了这事儿。但是我娘啊,不太乐意我正劝着呢,说亲上加亲,林表姐也挺好。” 林初雪上辈子是嫁与金家的,金公子也是举人,原是门好亲事,谁想到金公子后来吸食五味散成瘾,把家败光了不说,还恨不得夺女家嫁妆,林初雪后来就去世了,裴玉娇心想,大抵是被气得病了,倘若真能嫁给裴应鸿,倒是不错的姻缘。 三人说话间,裴玉画身边的丫环杜鹃进来,悄声禀了几句,她不屑的笑起来,与她们道:“你们猜怎么着,蒋琳这不要脸的竟然逃走了,刚才蒋表舅他们来,定是为拜访王爷,还带着蒋琳一块来,谁想到她借故去茅厕,半响未出。使人去看,竟是扯了慌从前门出了府。”她手指轻敲案台,“哎呀,这下有好戏看了,你们猜,她去哪儿了?”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