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变异（中）

    “你特么居然知道啊！知道了还这么淡定啊喂！”小苍大惊失色。

    “废话，发生不可控的地点转移的时候，要尽快确认所有基本的信息才行吧？”林清撇了撇嘴，“不养成这样的习惯，什么时候你穿越了啊，参加了ＢＴＯＯＭ啊，点燃了火花啊，没办法下——总之，那时候你不就瞬间抓瞎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，我还是没办法理解你的思考回路。”小苍翻了翻白眼，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林清耸了耸肩，摊开双手：“那也是当然的，毕竟是小苍嘛。总之，我以为这种事你一开始就知道了，所以也就没跟你说什么。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淡定——我有什么好惊慌或者别的怎么样的吗？可能是因为我曾经被触手怪寄生过，他们对我来说毫无威胁。”

    那么，我们先来了解一下，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吧。

    之前说过，２0２１年２月１４日情人节，下午五点整，因为那个叫做天下第一武道会的坑爹玩意，地球表面上的类人型生物体瞬间减少了近一百万。而直到一个小时前，回来的，则只有六十万左右，也就是说，近四十万ＮＰＣ死于非命——不过，这里不是重点，重点是，现在是２0２１年２月１９日凌晨２:３２分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，这场天下第一预选赛对参赛选手们来说，好像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，但实际上，对地球表面上的人们来说，耗时却接近五天。

    那些死掉了一大半的，突然消失的ＮＰＣ们不提，玩家的集体消失，对这个世界的影响，可不像乍一看起来那么小。再加上某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，这个事带来的影响就愈发严重了。

    在这里要再次强调一点，虽然包括主角在内一众出场人物，都表现得非常淡定，就好像啥事没有一样，该扯淡扯淡该耍宝耍宝，该玩阴谋的玩阴谋该谈恋爱的在把妹，但是，此时的世界，与和平年代大不相同。对大量的路人角色来说，这个世界要呆下去更加困难。

    “兽灾”，也就是触手怪和寄生兽们引起的，寄生在生物体内，向城市内进发，当然，也会寄生在人类体内。它们对平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。具体来说，基本就是全球级生化危机，丧尸末世资料片正式加载完成这种感觉。

    但是，并没有出现末世小说中常见的瞬间废土的情况，恰恰相反，虽然局部受到了比较严重的破坏，但从整体上来说，人类社会还维持着相对稳定的状态，乃至于，社会秩序和和平年代都没有特别明显的差别，单论****内部，对普通人来说，除了持枪的解放军叔叔出镜率大大提高，路上偶尔会多出些血迹，出门需要小心点以外，和过去没啥区别。

    会出现这样的情况，并不是说这些触手怪和寄生兽都是弱鸡。事实上，它们的传染性虽然比Ｔ病毒差一点，但是潜伏期长，发作后依然具有相当的隐蔽性，而且除了林清以外，还没有人找到过解除被寄生状态的方法，而被寄生的人类个体，表现出的战斗力比那群靠菜刀就能赢的丧尸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。更何况又是笼罩整个星球的变化。

    也不是说生化危机和那些末世小说强行设定，为了凸显主角的个人英雄主义光辉形象，方便借助末世的背景设定来搞出些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不和谐情节——呃，不排除确实有这么干的……总之，会出现这种情况，主要是因为以下两个原因。

    第一，这群货一开始出现在深山老林里面，而且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……虽然基本低调行事，但是也逐渐被各国政府了解认识，在他们冲出深山，走向世界之前，政府就已经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准备，相对及时地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和处置。

    第二，也就是玩家的存在。玩家的意义就像Ｔ病毒适应者或者吃丧尸脑结石的觉醒者一样，但是，远远比他们要强得多。哪怕最弱的玩家，在有了绝对不会死这样的心理优势打底，又实际拥有“智慧的力量”这类实用的魔法的情况下，一个打十个都绝对不是梦想——在这里，我说的是十个被寄生的倒霉蛋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意思呢？具体来说，就是在官方发出了大规模悬赏任务，雇佣玩家捕猎这些怪物，同时为别的NPC清理住宿区还能额外得到一笔奖励的情况下，几乎所有进入游戏的玩家都对清理这玩意有着极大的兴趣，而且对于帮助NPC的事也非常热心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背景下，就像上一卷说过的一样，虽然一开始玩家入侵的事实引起了一片哗然，但最后就连过了很久才知情的****人都逐渐接受了玩家的存在。

    但是，就在这一天，玩家突然全都消失了，与此同时，早就做好准备的死宅1号，也抓住了这个良好的时机，发出了一条指令，导致那些怪物具有更强的攻击性。

    第一天，虽然怪物们的突然发难对人类社会造成了较大的损失，但是军方也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做出了反应，用现代热武器的力量漂亮地镇压了这群怪物，并且用强硬的纪律的强大的武力，快速成功安抚了陷入惊慌当中的人民群众。

    原本死宅1号的计划也就到这一步为止，社会秩序将从原先的和和平年代相近的状态脱离出来，而人们都会成为惊弓之鸟，在恐慌和畏惧当中积累不信任感，然后，死宅1号还在思考下一步的，如何把这种情况进一步推动，使得人们都陷入战争般的紧张状态，最终变成无秩序的混乱状态的行动。

    但是，因为某个恶魔的恶趣味，他们在这场预选赛中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还要长得多，虽说场面稍微有一点失控，但这也正是死宅1号所希望看到的，无序状态的萌芽。

    直到第三天，就连****的人民军队，也因为兵力过度分散，太过小看对手以致于企图保护全城的愚蠢策略，陷入了补给不足的窘境，不得不一步步收缩防线，并全国进入战争状态，平民的日常生活都彻底消失。不过，这时候还是让他们呆在家里而已。

    到了第四天，面对着源源不断的各类被寄生生物如潮水般涌来，而且大小不一，一旦不小心放进来一只麻雀，就有可能导致数十名战士死亡的危险形势，无论是哪国的军队，在已经开始疲劳的此时，也不得不承认战略失误，并为此付出代价。

    在军队的掩护下，绝大多数民众都被转移到地下设施当中，采取供给制度——简单地说，在这一场突然袭击之下，还过度轻视对手的人类，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，开局失利。

    直到这时，人们才意识到之前玩家起到了多么巨大的作用，但同时也意识到了，指望玩家起作用，是多么不靠谱的一件事。

    在玩家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了接近四天之后，逐渐习惯乃至于接纳了玩家的存在，甚至还有那一部分希望和玩家和平共处，乃至于希望借助玩家的力量的人，终于意识到，玩家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，这个世界上的事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，和他们都毫无关系。

    就算是最善良，最遵纪守法的玩家，必要的时候杀死NPC也绝对不会手软；就算是和NPC们保持着最良好的关系的玩家，在需要的时候，也会毫不在乎这边世界怎么样，一言不发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，他们只是来玩的过客，然而，土著们就算想要利用他们，也连威胁对方的方法都不存在。

    玩家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，但你把它扔出去，希望它发挥点作用的时候，它却有可能突然蒸发，这一点，大多数人都没能想明白。就连那些有着远见卓识，非常精明的人，在对待玩家的时候，也把他们当做了“侵入这个世界的人”——但是，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本质上来说，玩家这个群体，是没有阵营，没有立场，追逐利益来行动的。NPC可以利用利益来引诱他们行动，但是，想要完全掌握，乃至于控制他们的行动，是绝对不可能的。因为NPC并不能给出玩家所想要的所有利益，而那些NPC所不能给出的利益，其中的绝大多数，NPC连他们的存在都无法得知。

    经过了这五天，人类社会在剧烈的动荡之后暂时重回稳定，而人类主体对于玩家这群入侵者的认识，也产生了非常巨大的转变，就在这时候，玩家们，回来了。

    “要去救你的女朋友？怎么说呢，我觉得你不用这么上心啊。”听到小苍有点焦急地说出的话，林清冷笑了一声，“就算你成功救出来了，她还是不是你的女朋友还有待讨论。”

    从林清的态度里，小苍嗅到了某种令他不舒服的气息，但是，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：“你是在开一些关于触手和颜色特别的帽子的不雅玩笑么？放心好了，就算真的发生了那种事，我也会接受，她当然还是我的女朋友——吧。”

    “喂喂喂，居然犹豫了啊！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？‘直男癌真恶心啊！怎么不去死呢！’，是这样来着？其实不是很明白直男癌这个词的定义了呢我……”林清开了一个有点意义不明的玩笑，“好吧，这里不是重点，虽然你说的很有趣，但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小苍，你好好考虑一下呗？现在大多数NPC都已经住到地下设施里，享受军方的保护去了。而玩家们未来——嗯，初赛复赛决赛，至少还会突然消失三次吧？更不用说NPC逐渐建立起的对玩家的信任都逐渐消失，你认为这个世界还会恢复以前的样子吗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小苍很认真地思考了相当长的时间，“你突然在说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意思是——这样一来，一个玩家男朋友对武安素小姐还有什么好处吗？她可不是像我这样向往着星辰大海的中二病，如果可能的话，和玩家——也就是你这样的危险分子保持距离，才是更加理想的选择吧？小苍，你怎么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