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与死(下)
“不行。这样不是办法。得找个角落压缩一下这些人的攻击空间。”王庸一边躲避着。一边焦急想到。 即便用的是八极这种战场之拳。也无法保证王庸从悍不畏死的人堆里杀出去。 一拳轰飞十几个人的场景只会出现在故事里。不会出现在现实中。 十多把斧头从四面八方落下來。王庸再厉害。早晚也会被砍中。只要中了一斧子。那就完蛋了。受了伤的老虎可斗不过群狼。 必须找个犄角旮旯。将背后的攻击路径堵死。这样王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。 这跟古代战场上的士兵一样。对战之际都是呈阵型推进的。背后是战友的保护。层层推进。就好像是一架推土机。轰隆隆碾向对手。而敌人一旦落单。就会被这巨大的推进方阵碾压成rou饼。 王庸现在就成了落单的那个人。而十几名斧手则是阵型推进的正规军。 这种对抗模式之下。王庸再强。也只能饮恨沙场。 眼睛一扫。王庸瞬间看见了就在右手拐弯处的将军庙。 就是那里。利用庙门的宽度限制对手进攻人数。这样才能各个击破。 找到方法的王庸当即精神抖擞。身形微微蹲伏。下一秒人就撞进了右侧人堆里。 冲捶。 这个一个简单的招式。却极为有效。将上身肌rou全都绷起。变成一个硬邦邦的刚体。利用脚下速度进行高速冲击。类似于车祸时候的冲撞。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动作慢半拍的斧手。他功夫稍弱。王庸早就发现了这点。而选择他作为突破口。也能大大提高成功率。 砰。 果然一冲之下。那人直接软倒在地。肋骨不知道撞断了几根。 王庸趁机就从缺口里往外跑。 “想跑……” 这群人显然早就练过阵型。一人倒地。当即就有另一人补位上來。 刷一下。斧子就对着王庸面门砍下來。又凶又狠。 王庸眼睛一眯。左手骤然爆起。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蛇。蛇头弹起的速度如潮鸣电掣。瞬间就抓住了砍下的斧头柄。 而王庸另一只手则捏成掌刀。二话不说对着敌人裆部就切了过去。 这是太极拳里的一招“雀地龙”。也是从战场上演化而來的。 太极拳本是刀盾兵留下來的拳法。一刀一盾。就是那阴阳鱼。 战场上盾牌兵顶着四米长的长矛。冲到敌人跟前。他的任务就是把敌人的长矛阵破开。让自己的兄弟们能冲上來。在敌人的枪阵还沒冲破的时候。刀盾兵就持盾矮身潜进。避开上身的矛头。用刀猛捅对方下身。 雀地龙便是刀跟盾的演化招式。王庸抓住斧头柄的左手是盾牌。切向敌人的右手则是刀。 只听噗一声爆响。那个被王庸手刀切中的斧手顿时惨呼起來。 裆部一股污血流出。恐怕这辈子都失去做男人的资格了。 “嘿。”王庸趁那人惨呼的时候。猛然抓住他衣领。一声爆喝将那人抡了起來。刷的甩出一个半圆形攻击圈。逼退了另外几个想要包上來的斧手。 后边斧手刚追击几步。猛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过來。条件反射之下。有人抬起斧头就剁。 几斧子下去。黑乎乎的东西已经落地不动了。这时候才有人大骂一声:“艹。你们都不长眼吗。那是自己人。” 只是这话说得未免晚了一些。那人早已经被砍死了。 这一个失误让一干斧手都是羞愧不已。等羞愧劲过去。再看王庸。早已经拔步冲进了那座小小的将军庙里。 “上。他这是自寻死路。我们正好來个瓮中捉鳖。”有人喊道。 于是一群人又乌压压冲上去。寒光闪烁。锋利的斧刃瞬间将庙门劈成了几半。 有几人刚想冲进去。却见王庸悄无声息的出现。当胸一推。那几人全都禁不住大力。跌了出去。 “再上。” 跌倒的人沒爬起來。又有几个人往门里挤去。 这座罗成将军庙并不大。庙门才堪堪能容纳三人并行。王庸相当于据险而守。略占上风。 就跟攻城一样。敌人踩着云梯上了城墙。墙上的守军则将敌人一脚踹下去。 但是王庸却忽略了这批人手中的斧头。 斧手连续冲击不成。忽然改变了战法。三个人并成一排。也不着急往里冲。只是利用斧头的长度不断对王庸挥砍。 王庸往后躲避一步。他们就往前推进一步。 连续几次。王庸竟然真的如他们所说。成了瓮中之鳖。眼看再退两步就是罗成的神像了。再无路可退。 进攻的斧手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。一个个面露狞笑。愈加不急不躁起來。 王庸面色冰冷。用余光清点着外面人数。经过他方才一阵冲打。二十人的斧手已经折损了六七个。现在还能动手的顶多也就十四个人。 比二十是少了。但是比起王庸一个人來。又是多了很多。 “大不了拼着受重伤。直接从刀斧群里冲出去。只要留的命在。不怕这仇报不回來。”王庸做好了最坏打算。 那就是发动兵王心意把。利用狂暴的力量硬生生从人堆里冲出一条血路。只是届时王庸肯定会被砍伤。丧命不至于。断几根骨头是肯定的了。 而且有一点王庸很忌惮。苏瑞到现在还沒出现。他不知道苏瑞是不是埋伏在别的地方。兵王心意把一旦发动。久战过后的他必然体力透支。怕是跑不出多远就会晕倒。 那样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。 当年缅境一战。王庸就是因为使用了兵王心意把。最终体力透支而晕倒。只是不同的是。上次是在沙漠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。这回却是在城市里。处处潜藏着危险。 想到缅境。王庸心中骤然腾起一股强烈的杀意。眼前这些斧手似乎变成了当初围攻自己的雇佣兵。正是他们。让自己十几个战友全都殒命他乡。 一股血色在王庸眼睛里悄然蔓延开來。眼看王庸就要发动兵王心意把。 锵。忽然一声清脆的金铁声音惊醒了王庸。 却是有人扔进來一把斧头。沒砍中王庸。却打在了罗成神像上。 发出声音的正是罗成神像手里那把长枪。 “是真枪。”王庸惊喜的喊道。 一抬手。握住了神像手里的枪杆子。刷的往上一提。只听嗤啦啦的摩擦声音响起。两米多长的大枪瞬间被王庸拔了出來。 枪拿到手中。沉甸甸压手。赫然是货真价实的铁枪。 王庸不禁胆气一壮。放声道:“罗将军。今日借你长枪一用。他日必还你十倍香火。” 随即双手端枪。猛然发力一抖。长枪嗡嗡震颤。爆出龙吟之声。那枪头闪成一朵花。让堵在门口的几个斧手惧是面色大变。 凡是练过功夫的都知道。十八般兵器里。真正能赢人的就只有刀枪剑棍。其他都是拿來玩意的。当不得真。老舍先生在里讲“月棍、年刀、一辈子的枪”。枪是军器里最博大精深的、最难学的。是个人拿根棒子就知道到处乱敲。给他根枪就不知道怎么办了。 枪有百兵之王的美称。两军对阵最管用就是枪。刀棍还算不上。枪若使得好的。枪自己便有了生命。马踏连营之时。“枪似游龙”。一条丈长大枪把人马团团护住。枪头寒光到处。鬼哭狼嚎。大将百战百胜。靠的便是这种气吞山河的实力。大枪乃是改朝换代、扫荡乾坤的神器。古时候只要有一支大枪使得好的军队。便能摧枯拉朽。横扫天下。 岳家军便是其中的佼佼者。 王庸手中沒有兵器还好说。还可以慢慢怼死他。手中有了兵器。却是如虎添翼。干掉他的难度成倍增加。更何况那兵器还是大枪。 佛家说生与死都在一念间。正是这瞬间的功夫。王庸就从死地里觅到了一线生机。将生死彻底转换。 “死。” 王庸平端着大枪。握住大枪尾部的右手陡然一点。就见枪出如龙。枪尖化作一点流星撞上了最前面一个斧手的咽喉。 这把枪虽然是铁制。可毕竟是神像手里的兵器。枪尖并不锋利。 一点之下。那斧手的咽喉却沒能被洞穿。可是结果比洞穿更惨。 沉甸甸的铁枪加上王庸身体的力量。汇成一股巨大洪流。全都聚集在枪尖。撞进了斧手咽喉里。 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连绵响起。却又戛然而停。 王庸枪尖收回來。那斧手已经捂着咽喉倒了下去。 却是喉结直接被撞碎了。 生死搏杀。容不得半点留手。王庸现在完全是杀开了。也沒空闲去考虑杀人的后果。先保住这条命再说。 又是一朵枪花闪现。王庸手里的枪就跟毒蛇一样。眨眼间出现在另一个斧手面前。 那斧手看到了之前同伙的死亡过程。学聪明了。将斧面往自己喉咙处一挡。要挡住王庸点向自己咽喉的一枪。 王庸见状冷笑一声。握着枪的手腕一压。本來点过去的枪势。成了下砸。 铁枪终究是重兵器。一砸之下也不是人体能受得了的。 那自作聪明的斧手登时右肩膀中招。咔嚓一声。整个肩膀都断了。 王庸再抖枪横扫。那斧手半边脸颊都成了攻击目标。当的一下。脑袋一震。被两眼发黑栽倒在地。 堵住门的第三个斧手见势不妙。慌忙撤步后退。 只是依旧晚了一步。王庸枪上根劲勃发。长枪一下子弹出去老远。撞在了第三个斧手腰眼上。 那斧手连步子都沒能迈开。一下子脚下打软扑倒在地。腰胯是人行走的中枢。腰胯坏了步子自然就迈不开了。 一眨眼间横扫三人。王庸收枪一杵。凛凛如罗成再世。一杆银枪之下从无生魂。